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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态文学 | 我家就在岸上住

2020-05-27

2020-05-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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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

  为进一步繁荣生态文化,培育生态价值观念,助力美丽中国建设,足球比分直播宣传教育司联合中国环境报社面向全社会组织开展“大地文心”第三届生态文学优秀作品征文活动。自活动启动以来,社会各界积极响应,踊跃投稿。现对部分作品予以展播,以飨读者。

我家就在岸上住

红孩

  多年前,到乌镇去采风。晚上,住在乌镇的水上人家,听着江南的小曲,竟使我多日的失眠不治而愈。我没有算过命,不知道自己是水命还是土命,反正,我一见到江河湖海就兴奋。特别是看到那些住在水边的人家,我常羡慕得不知所以然。

  我的朋友应晓萍,一个五十多岁的无锡女子,前些年经营一家电器开关厂,效益一度不错。后来,一个偶然的机会,她参加了一个有关大运河的考察活动,一下把她的魂勾了去。从此,她开始把全部精力财力都投入到大运河的文化保护上去了,不但建了“运河之光”网站,还与我所在的报社合作创办了大运河文化专刊和大运河文化研究院。我到无锡的应总公司去过,在工业开发区的一座办公楼上,四周环境优美,站在楼上可以看到大运河,更能闻到太湖的气息。我问应总,您怎么对大运河这么有感情?应总说,她从小在大运河边长大。记得小时候,运河水十分清澈,人们可以在运河里洗衣,也可以用运河水淘米做饭。最不能忘记的是,每天都可以看到几十条船在运河上穿梭,有的船娘还唱渔歌呢。后来,等她长大,也就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运河边上开始建了工厂,随着许多工业废水的排放,昔日清澈的运河再也见不到了。

  应总的经历使我想到,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所在的北京郊区。我们那里总体归双桥农场管辖,位于北京东南郊,与今天的北京通州区接壤。大运河从杭州到北京通州张家湾码头,全长1700公里。而从张家湾到北京城,需经三条运粮河,即萧太后河、通惠河和坝河。在双桥农场地界,萧太后河与通惠河穿境而过。我们所谓的双桥,指的是通惠河上的杨闸和花园闸两座桥。其实,通惠河上除此之外,还有八里桥、高碑店桥等,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五闸二坝。

  大运河没法不包括通惠河、萧太后河和坝河。道理很简单,大运河南北纵横1700公里,其终极目的就是实现中国南北政治、经济的大融合。换句话说,就是实现从南方往北方往京城运送粮食、布匹等物资。这些年,北京提出建设“一城三带”,其中就有大运河文化产业带。在陆路为主的年代,从通州张家湾码头到京城广渠门三十几公里路程,中途必经过我祖辈所居住的村庄于家围。当年,村中是一条黄土大道,来往商贾云集,热闹非凡。解放后,为了解决双桥地区的旱田变为水田,市里决定在通惠河与萧太后河之间修了两条灌渠,这样种了几百年小麦、玉米的双桥地区,也可以种上水稻、蔬菜了。

 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,我们那里的水稻还是很好吃的。许多知青都愿意用城里的机米一斤半换我们一斤的当地米。也有的人家到城里串亲戚,通常也愿意带上几十斤大米。可到了七十年代末、八十年代初,我们的大米就被说成是污水稻,到我们这里换大米买大米的人就逐渐少了起来。我从小在农村长大,也常到稻田里捉蜻蜓、青蛙,我是亲眼目睹灌溉小麦、水稻的水是怎么由清澈变为黑水的。

  我于1986年底调到农场下属的乡政府工作。我们那个乡有6个村紧邻萧太后河。河北岸三四里地,密布着电镀厂、造纸厂、铸造厂、印刷厂、皮革厂等乡镇企业,而再往西四五里地,则有北京焦化厂、印染厂、化工厂等众多市属企业。这些企业的污水废水,大都排放到了萧太后河里。刚到乡政府工作那几年,萧太后河还能养鱼,等我于1990年代离开乡政府和农场,萧太后河已经无鱼可养。这让我父亲及当地的领导干部不得不思考,产业必须转型,如果不转,虽然暂时能解决一部分农民的就业收入问题,但从长远利益看,得不偿失。

  最近十几年,随着生态环境保护意识的加强,特别是伴随着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的战略思想后,当地政府推动企业进行转型,昔日污染严重的厂房,如今已经变成绿树鲜花掩映的生态公园。

  2017年夏季,在一次由北京市朝阳区文联组织的采风活动中,我来到昔日工作过的乡政府所管辖的萧太后河两岸。我没想到,在市区两级政府的努力下,萧太后河完成了整体生态改造,过去臭味熏天的萧太后河如今碧波荡漾,有几十只多年不见的白鹭在湖面上自由飞翔。激动之余,我和同行的文友不由唱起了那首耳熟能详的《我的祖国》:“一条大河波浪宽/风吹稻花香两岸/我家就在岸上住/听惯了艄公的号子/看惯了船上的白帆……”

  更让我激动的是,几个月后,我根据萧太后河的今昔变化,创作了大型京味话剧《白鹭归来》,得到了市区领导的支持,于2018年9月在世纪剧院公演。演出那几天,容纳1500人的剧场观众场场爆满,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,尽管我不能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,但我知道,他们都是来自萧太后河两岸的乡亲。那一刻,我很骄傲,也很自豪,我能用自己的笔为我的家乡写一场戏。白鹭归来,归来的不仅是生态环境,也是一颗颗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的心。

  作者简介

  红孩,中国散文学会常务副会长,出版散文集《东渡东渡》《运河的桨声》、小说集《城市的海绵》、电影《风吹吧麦浪》、话剧《白鹭归来》等作品。曾获得中国新闻奖、冰心散文奖等。

  来源:中国环境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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